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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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進包廂落座，球球還在哭，莫桂英和沈丹馨輪番哄他都沒用，一個勁哭喊著要走。
因為家裏楊敏四歲的女兒很喜歡要他抱，所以陳孚覺得自己應該挺受小孩歡迎，沒想到在球球這裏栽了跟頭。
他尷尬地看向宋舟，宋舟沒忍住偷偷抿嘴笑了。
莫桂英把球球抱出包間去哄，沈丹馨難為情解釋：“小孩子身體不舒服就有點鬧騰。”
陳孚客氣應道：“沒事。”
宋舟轉頭在包間裏掃一圈，見沙發上放著三個手提紙袋，旁邊有一盒樂高玩具，她轉頭問陳孚：“那是你買的嗎？”
陳孚點頭，“給大家買的見面禮。”
宋舟走過去拿起樂高玩具遞給陳孚，“球球喜歡這個，你去送給他，保管不哭了。”
陳孚將信將疑接過，兩人一同起身走出包間，找到正在大廳水池景觀前看魚的莫桂英和球球。
陳孚準備過去，宋舟拉住他，“別這麽嚴肅，笑一個。”
陳孚扯著嘴角對她笑，擡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是。”
他大步走過去在水池旁蹲下，把禮物遞給球球，球球看見包裝盒上的智控火車眼睛一亮，伸手想要拿，又有些膽怯，回頭看著莫桂英。
“球球，這是陳叔叔，是姑姑的男朋友，你叫叔叔，叔叔就會把小火車送給你。”
“叔叔。”小火車的魅力實在太大，球球終於小聲叫了叔叔。
陳孚笑著應了一聲，把禮物給球球抱著，問球球：“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吃飯了？”
“嗯。”
“那我可以抱你嗎？”
球球乖乖點頭，陳孚輕松將他抱了起來。
小小一個球球在陳孚手裏成了個小不點，愈加顯得他肩寬背挺，個高腿長。
宋舟跟莫桂英跟在他後面走著，莫桂英小聲感慨：“看不出來他還挺喜歡小孩，以後……”
宋舟匆忙偷拍了一張照片，收起手機打斷她：“媽，你想太遠了，我們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
莫桂英瞥她一眼，“總會有這一天的。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談得差不多就可以考慮了。”
宋舟不答，快走兩步將莫桂英丟在身後。
回到包間菜已經差不多上齊，球球單獨吃兒童套餐，莫桂英不吃羊肉，整桌菜都沒有羊肉，菜的口味都偏清淡。
球球不再哭鬧，一桌人借由逗孩子漸漸放松了下來。
雖然宋舟提前給莫桂英打過招呼，但莫桂英還是沒克制住問了陳孚一堆問題，陳孚倒也坦然，有問必答。
“我媽媽退休前是老師，爸爸幾年前身體不好也退休了，現在他們倆在家養老，身體允許會出去旅游。”
“我在家裏公司上班，公司是我姐在管，收入還過得去。”
“我姐的孩子平時在美國生活，四歲多了，姐夫在那邊工作，我姐平時就是兩頭跑。”
……
宋舟從來不知道陳孚還有這般耐心，更沒想到他會對莫桂英說這麽多自己家裏的事情。
平常他們聊天，陳孚很少提及家人，偶爾會說些工作上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異地，陳孚對她的生活有一種偏執的掌控欲，有時間的話他會讓宋舟把自己一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見了什麽人都詳細說給他聽，沒時間也會要求她多給他發消息，但他卻不會說太多自己每天在做的事情。
宋舟問他他不會隱瞞，不問他也不會主動提，所以宋舟一直都很有分寸，從不過多打聽他的事情。
沒想到他現在倒隨意就跟莫桂英說了，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被打聽。
宋舟一時說不上心裏到底什麽滋味。
一直是旁觀者的舒萍突然插話，將莫桂英想問又不好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你們以後結婚怎麽辦？”
陳孚轉臉看著宋舟，笑道：“她現在正在考慮換工作去北京。”
宋舟別開目光，想起下午陳孚發給她的公司情況簡介和崗位信息資料，她還沒來得及細看。
“你在家裏的公司上班，為什麽不直接讓她也去你家公司上班？”
“我家公司沒有合適的崗位。”
舒萍突然笑了，朝宋舟道：“舟舟姐，你命可真好，你男朋友條件這麽好，你將來完全可以不上班做個富太太。”
宋舟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做不來。”
“這怎麽會做不來？”舒萍用胳膊肘碰了碰沈丹馨，促狹笑道，“我們可是想做做不了，沒那個命。”
沈丹馨淡淡一笑，沒搭腔。
陳孚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宋舟先開口了，“什麽命都不如靠自己努力有用。”
舒萍輕嘆口氣，“舟舟姐，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對象的條件一個比一個好，你就是比我們命好，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宋舟心裏一沈，明顯感覺到陳孚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垂下眼眸盯著面前碗裏的鷹嘴豆，黃黃的，一顆一顆，怎麽也數不清。
莫桂英聽了這話停下給球球餵飯的手，轉頭對舒萍道：“萍萍，我們大家夥都說你的命才是真的好呢，你老公在政府部門上班，孩子有公婆帶，你每天打牌逛街做美容，你過的可是官太太的生活。”
舒萍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因為在老家誰都知道她老公是托關系在政府部門做了個臨時工，這些年說是要考編，考到快三十歲了還沒考上。
沈丹馨聽著不對勁，笑言勸和，“這都說到哪裏去了？萍萍，你只看見我姐現在過得好，你不知道她多辛苦，她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幾年沒回家了，你做得到嗎？你做不到就別眼紅。”
說完她摸摸球球的腦袋，笑問：“球球，姑姑是不是很厲害？”
球球手裏抓著一塊玉米餅吃得滿嘴都是，小雞啄米般點頭，“姑姑厲害。”
“喜歡姑姑嗎？”
“喜歡。”
“那你以後跟著姑姑好不好？”
球球舉著滿是油的手抓住沈丹馨的衣服，大喊：“不要，我要媽媽。”
小孩子的稚氣引得眾人都笑了，宋舟心裏卻像是灌了鉛，堵得幾乎不能呼吸。
陳孚靜靜看完這臺戲，餘光瞥見宋舟神思沈重，心裏大概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麽不想讓他來見這些人。
吃完飯，陳孚拿起沙發上的三個手提紙袋分別給了莫桂英、沈丹馨和宋舟，宋舟有些詫異，“我也有？”
陳孚笑了笑，“當然。”
莫桂英等人上了車，陳孚拉住宋舟，低聲道：“早點回來，我等你。”
宋舟點點頭，“好。”
舒萍坐副駕，莫桂英和沈丹馨帶球球坐在後排，她親眼看見陳孚給她們送了禮物，本來以為三個手提紙袋會有一個是給自己的，沒想到自己是想多了。
她沒忍住好奇，回頭問：“他給你們送的什麽禮物？”
莫桂英對她有氣，沒搭理她，沈丹馨看氣氛不太對，只說：“還沒拆，回去再看。”
舒萍無趣，回頭問宋舟：“舟舟姐，你怎麽認識你男朋友的？他家在北京開公司，應該很有錢吧？”
宋舟沒理她。
舒萍自顧自道：“我知道了，你每天帶團應該會認識很多人，你們團費那麽貴，會報名的肯定都是有錢人。”
“舟舟姐，你們還招人嗎？我有個表妹馬上大學畢業了，找不到工作，我讓她來找你可以嗎？到時候讓她也找個家裏開公司的，我跟著也好沾點光。”
沈丹馨聽這話終於覺得有些沒意思了，“萍萍，我姐在開車，你別打擾她。”
舒萍冷嘁一聲，調侃道：“這麽快就一口一個我姐了，你們到底是一家人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舒萍，你也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那你今天晚上一個勁摻和我家的事什麽意思？”莫桂英氣不過，出聲質問。
舒萍楞了一下，小聲辯解：“我沒摻和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真的羨慕你們。”
宋舟嘆一口氣，平靜道：“你不是羨慕我們，我的事情你估計也聽說過，你不過是看我當初在老家名聲掃地，現在居然還能找到條件好的男朋友，心裏不平衡罷了。”
“我那些過往你知道真相也好，不知道願意聽信流言也罷，那是你的事情。我跟你估計這輩子也就見這一次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你，我今天所有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雙手得來的，就算你今天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搬出來攪和得我跟男朋友分手，我的生活也只會比你在老家的官太太生活好。”
“因為我不靠男人，也不啃父母。”
舒萍被噎住，勉強找補：“舟舟姐，你這話說到哪裏去了，我可沒這意思。”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一路沈默到了民宿，宋舟把人送到電梯就出來了，本來想著應該陪母親再多待一會，但她實在沒有心情。
回到車裏坐著，大腦一片混沌，幾年前的爛淤泥被舒萍一攪和全都浮起來了，她一時有些茫然。
不知道陳孚會怎麽看她和她的家庭，又會怎麽處理他們的關系。
她剛才都忘記去看他的臉色了，他大概從來沒見過這般場景，幾個女人在飯桌上陰陽怪氣地說著夾槍帶棒的話，無聊透頂了。
喝完一瓶水，宋舟給盧希撥了個電話。
盧希很快接起，“你這幾天不是很忙嗎？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宋舟沒說話，盧希察覺到古怪，問她：“出什麽事了？跟陳孚分手了？”
宋舟苦著臉嗤笑一聲，“你天天盼著我跟他分手呢？”
“我是天天都擔心你們分手。”
宋舟長嘆一口氣，“說不定快了。”
“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宋舟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苦惱道：“我現在不敢回去找他。”
盧希在那邊叫了起來，“你到底在怕什麽，陳孚主動提出見你媽，又盛裝打扮精心準備見面禮請她們吃飯，說明他是真的在意你，你倒好，就為這點事不敢去見他，你是在搞笑嗎？”
“嗯，你罵我吧，多罵幾句，我也覺得自己有病。”
盧希噎住：“……”
宋舟沈默片刻，幽然道：“我真的不想讓他知道我以前那些事情，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麻煩精我家裏一堆麻煩事。我覺得他會跟我在一起這麽久就是因為我從來不給他找麻煩，他在我這裏可以隨心所欲，沒有負擔，一旦知道我背後原來這麽多麻煩，他大概就會煩了。”
盧希在那頭深深嘆了口氣，咬著牙恨鐵不成鋼，“宋舟，你沒藥救了。你趕緊回去，陳孚要分手你就趕緊分，他不分你也趕緊分，談什麽戀愛，人都快成神經病了。”
“……”
“陳孚又不是什麽神仙，你長得這麽美身材這麽好，性格又好，又勤勞又能吃苦，又善良又聰明，哪點配不上他，配他綽綽有餘好嘛！”
“我在你眼裏真的這麽好嗎？”
“當然！我要是個男人我這輩子非你不娶。”盧希斬釘截鐵道。
宋舟捧著手機笑了，眼裏湧出淚意，“希希，我就知道你會覺得我好。”
說罷她嘆口氣：“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不然也不會逃到新疆來，一逃就這麽多年。”
盧希的語氣緩和下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自己跟自己瞎較勁，沒意思。陳孚要是因為這些事情離開，那就讓他離開，你值得更好的人愛你。”
宋舟眨眨眼，眼淚掉了下來。
盧希又道：“不過我覺得陳孚對你應該是真動了心，你也別妄自菲薄，態度積極一點，好好溝通，愛情這東西跟錢一樣，你不爭取就不會屬於你。”
宋舟被逗笑了，笑得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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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尷尬地看向宋舟，宋舟沒忍住偷偷抿嘴笑了。
莫桂英把球球抱出包間去哄，沈丹馨難為情解釋：“小孩子身體不舒服就有點鬧騰。”
陳孚客氣應道：“沒事。”
宋舟轉頭在包間裏掃一圈，見沙發上放著三個手提紙袋，旁邊有一盒樂高玩具，她轉頭問陳孚：“那是你買的嗎？”
陳孚點頭，“給大家買的見面禮。”
宋舟走過去拿起樂高玩具遞給陳孚，“球球喜歡這個，你去送給他，保管不哭了。”
陳孚將信將疑接過，兩人一同起身走出包間，找到正在大廳水池景觀前看魚的莫桂英和球球。
陳孚準備過去，宋舟拉住他，“別這麽嚴肅，笑一個。”
陳孚扯著嘴角對她笑，擡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是。”
他大步走過去在水池旁蹲下，把禮物遞給球球，球球看見包裝盒上的智控火車眼睛一亮，伸手想要拿，又有些膽怯，回頭看著莫桂英。
“球球，這是陳叔叔，是姑姑的男朋友，你叫叔叔，叔叔就會把小火車送給你。”
“叔叔。”小火車的魅力實在太大，球球終於小聲叫了叔叔。
陳孚笑著應了一聲，把禮物給球球抱著，問球球：“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吃飯了？”
“嗯。”
“那我可以抱你嗎？”
球球乖乖點頭，陳孚輕松將他抱了起來。
小小一個球球在陳孚手裏成了個小不點，愈加顯得他肩寬背挺，個高腿長。
宋舟跟莫桂英跟在他後面走著，莫桂英小聲感慨：“看不出來他還挺喜歡小孩，以後……”
宋舟匆忙偷拍了一張照片，收起手機打斷她：“媽，你想太遠了，我們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
莫桂英瞥她一眼，“總會有這一天的。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談得差不多就可以考慮了。”
宋舟不答，快走兩步將莫桂英丟在身後。
回到包間菜已經差不多上齊，球球單獨吃兒童套餐，莫桂英不吃羊肉，整桌菜都沒有羊肉，菜的口味都偏清淡。
球球不再哭鬧，一桌人借由逗孩子漸漸放松了下來。
雖然宋舟提前給莫桂英打過招呼，但莫桂英還是沒克制住問了陳孚一堆問題，陳孚倒也坦然，有問必答。
“我媽媽退休前是老師，爸爸幾年前身體不好也退休了，現在他們倆在家養老，身體允許會出去旅游。”
“我在家裏公司上班，公司是我姐在管，收入還過得去。”
“我姐的孩子平時在美國生活，四歲多了，姐夫在那邊工作，我姐平時就是兩頭跑。”
……
宋舟從來不知道陳孚還有這般耐心，更沒想到他會對莫桂英說這麽多自己家裏的事情。
平常他們聊天，陳孚很少提及家人，偶爾會說些工作上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異地，陳孚對她的生活有一種偏執的掌控欲，有時間的話他會讓宋舟把自己一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見了什麽人都詳細說給他聽，沒時間也會要求她多給他發消息，但他卻不會說太多自己每天在做的事情。
宋舟問他他不會隱瞞，不問他也不會主動提，所以宋舟一直都很有分寸，從不過多打聽他的事情。
沒想到他現在倒隨意就跟莫桂英說了，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被打聽。
宋舟一時說不上心裏到底什麽滋味。
一直是旁觀者的舒萍突然插話，將莫桂英想問又不好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你們以後結婚怎麽辦？”
陳孚轉臉看著宋舟，笑道：“她現在正在考慮換工作去北京。”
宋舟別開目光，想起下午陳孚發給她的公司情況簡介和崗位信息資料，她還沒來得及細看。
“你在家裏的公司上班，為什麽不直接讓她也去你家公司上班？”
“我家公司沒有合適的崗位。”
舒萍突然笑了，朝宋舟道：“舟舟姐，你命可真好，你男朋友條件這麽好，你將來完全可以不上班做個富太太。”
宋舟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做不來。”
“這怎麽會做不來？”舒萍用胳膊肘碰了碰沈丹馨，促狹笑道，“我們可是想做做不了，沒那個命。”
沈丹馨淡淡一笑，沒搭腔。
陳孚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宋舟先開口了，“什麽命都不如靠自己努力有用。”
舒萍輕嘆口氣，“舟舟姐，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對象的條件一個比一個好，你就是比我們命好，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宋舟心裏一沈，明顯感覺到陳孚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垂下眼眸盯著面前碗裏的鷹嘴豆，黃黃的，一顆一顆，怎麽也數不清。
莫桂英聽了這話停下給球球餵飯的手，轉頭對舒萍道：“萍萍，我們大家夥都說你的命才是真的好呢，你老公在政府部門上班，孩子有公婆帶，你每天打牌逛街做美容，你過的可是官太太的生活。”
舒萍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因為在老家誰都知道她老公是托關系在政府部門做了個臨時工，這些年說是要考編，考到快三十歲了還沒考上。
沈丹馨聽著不對勁，笑言勸和，“這都說到哪裏去了？萍萍，你只看見我姐現在過得好，你不知道她多辛苦，她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幾年沒回家了，你做得到嗎？你做不到就別眼紅。”
說完她摸摸球球的腦袋，笑問：“球球，姑姑是不是很厲害？”
球球手裏抓著一塊玉米餅吃得滿嘴都是，小雞啄米般點頭，“姑姑厲害。”
“喜歡姑姑嗎？”
“喜歡。”
“那你以後跟著姑姑好不好？”
球球舉著滿是油的手抓住沈丹馨的衣服，大喊：“不要，我要媽媽。”
小孩子的稚氣引得眾人都笑了，宋舟心裏卻像是灌了鉛，堵得幾乎不能呼吸。
陳孚靜靜看完這臺戲，餘光瞥見宋舟神思沈重，心裏大概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麽不想讓他來見這些人。
吃完飯，陳孚拿起沙發上的三個手提紙袋分別給了莫桂英、沈丹馨和宋舟，宋舟有些詫異，“我也有？”
陳孚笑了笑，“當然。”
莫桂英等人上了車，陳孚拉住宋舟，低聲道：“早點回來，我等你。”
宋舟點點頭，“好。”
舒萍坐副駕，莫桂英和沈丹馨帶球球坐在後排，她親眼看見陳孚給她們送了禮物，本來以為三個手提紙袋會有一個是給自己的，沒想到自己是想多了。
她沒忍住好奇，回頭問：“他給你們送的什麽禮物？”
莫桂英對她有氣，沒搭理她，沈丹馨看氣氛不太對，只說：“還沒拆，回去再看。”
舒萍無趣，回頭問宋舟：“舟舟姐，你怎麽認識你男朋友的？他家在北京開公司，應該很有錢吧？”
宋舟沒理她。
舒萍自顧自道：“我知道了，你每天帶團應該會認識很多人，你們團費那麽貴，會報名的肯定都是有錢人。”
“舟舟姐，你們還招人嗎？我有個表妹馬上大學畢業了，找不到工作，我讓她來找你可以嗎？到時候讓她也找個家裏開公司的，我跟著也好沾點光。”
沈丹馨聽這話終於覺得有些沒意思了，“萍萍，我姐在開車，你別打擾她。”
舒萍冷嘁一聲，調侃道：“這麽快就一口一個我姐了，你們到底是一家人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舒萍，你也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那你今天晚上一個勁摻和我家的事什麽意思？”莫桂英氣不過，出聲質問。
舒萍楞了一下，小聲辯解：“我沒摻和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真的羨慕你們。”
宋舟嘆一口氣，平靜道：“你不是羨慕我們，我的事情你估計也聽說過，你不過是看我當初在老家名聲掃地，現在居然還能找到條件好的男朋友，心裏不平衡罷了。”
“我那些過往你知道真相也好，不知道願意聽信流言也罷，那是你的事情。我跟你估計這輩子也就見這一次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你，我今天所有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雙手得來的，就算你今天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搬出來攪和得我跟男朋友分手，我的生活也只會比你在老家的官太太生活好。”
“因為我不靠男人，也不啃父母。”
舒萍被噎住，勉強找補：“舟舟姐，你這話說到哪裏去了，我可沒這意思。”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一路沈默到了民宿，宋舟把人送到電梯就出來了，本來想著應該陪母親再多待一會，但她實在沒有心情。
回到車裏坐著，大腦一片混沌，幾年前的爛淤泥被舒萍一攪和全都浮起來了，她一時有些茫然。
不知道陳孚會怎麽看她和她的家庭，又會怎麽處理他們的關系。
她剛才都忘記去看他的臉色了，他大概從來沒見過這般場景，幾個女人在飯桌上陰陽怪氣地說著夾槍帶棒的話，無聊透頂了。
喝完一瓶水，宋舟給盧希撥了個電話。
盧希很快接起，“你這幾天不是很忙嗎？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宋舟沒說話，盧希察覺到古怪，問她：“出什麽事了？跟陳孚分手了？”
宋舟苦著臉嗤笑一聲，“你天天盼著我跟他分手呢？”
“我是天天都擔心你們分手。”
宋舟長嘆一口氣，“說不定快了。”
“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宋舟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苦惱道：“我現在不敢回去找他。”
盧希在那邊叫了起來，“你到底在怕什麽，陳孚主動提出見你媽，又盛裝打扮精心準備見面禮請她們吃飯，說明他是真的在意你，你倒好，就為這點事不敢去見他，你是在搞笑嗎？”
“嗯，你罵我吧，多罵幾句，我也覺得自己有病。”
盧希噎住：“……”
宋舟沈默片刻，幽然道：“我真的不想讓他知道我以前那些事情，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麻煩精我家裏一堆麻煩事。我覺得他會跟我在一起這麽久就是因為我從來不給他找麻煩，他在我這裏可以隨心所欲，沒有負擔，一旦知道我背後原來這麽多麻煩，他大概就會煩了。”
盧希在那頭深深嘆了口氣，咬著牙恨鐵不成鋼，“宋舟，你沒藥救了。你趕緊回去，陳孚要分手你就趕緊分，他不分你也趕緊分，談什麽戀愛，人都快成神經病了。”
“……”
“陳孚又不是什麽神仙，你長得這麽美身材這麽好，性格又好，又勤勞又能吃苦，又善良又聰明，哪點配不上他，配他綽綽有餘好嘛！”
“我在你眼裏真的這麽好嗎？”
“當然！我要是個男人我這輩子非你不娶。”盧希斬釘截鐵道。
宋舟捧著手機笑了，眼裏湧出淚意，“希希，我就知道你會覺得我好。”
說罷她嘆口氣：“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不然也不會逃到新疆來，一逃就這麽多年。”
盧希的語氣緩和下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自己跟自己瞎較勁，沒意思。陳孚要是因為這些事情離開，那就讓他離開，你值得更好的人愛你。”
宋舟眨眨眼，眼淚掉了下來。
盧希又道：“不過我覺得陳孚對你應該是真動了心，你也別妄自菲薄，態度積極一點，好好溝通，愛情這東西跟錢一樣，你不爭取就不會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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